和珅理也不理他,直接越过他往家里逃去,他真不知道前世做了多少罪孽才碰上这糟心的对头。
永瑢写完折子,与账本一道密封好,就命了心腹悄悄地出城快马将消息传回乾隆那里,随即才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里,却见李沅芷正靠在椅子上发呆。
“你早点休息吧。”永瑢伸了伸懒腰,说道。
“我有事跟你说。”李沅芷却精神了,冲到永瑢面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后几步。
“什么事?”永瑢倒了杯茶水,漫不经心地问道。
“京里传来消息,红花会众人要联合回疆刺杀当今皇上。“李沅芷却不敢耽搁。
“什么?”永瑢的神色正经起来,几乎把不住茶盏,“这不可能啊,回疆已经被打服了,已经投降了。”
“主谋似乎是红花会现任的大当家箫剑与回疆的圣女香香公主。”李沅芷用力点头,以应证自己的话语,又解释道,“箫剑是文字狱去了的杭州巡抚方之航的儿子,而那位香香公主深爱着陈家洛。”
“你的意思,这不是回疆的意思?”永瑢的眉头皱得死紧死紧。
“我只确切地得到消息,这是香香的意思。我当初与回疆的大公主霍青桐有过交往,她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李沅芷说道。
提起这个,永瑢不免想起宁楚格被绑走的事,脸色阴沉下来,但又不能对李沅芷迁怒,只能提提精神,说道:“多谢你了。”
李沅芷听了有些激动,但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又给永瑢添上茶水,轻声告退。
永瑢呆坐了一会,便让人去叫了柳湘莲与福康安过来,将事情都与他们说了。
“这消息属实吗?”福康安不比柳湘莲是永瑢绝对的心腹,他自然得确认一遍。
“李沅芷,原先红花会的人,但她救了我,这消息是她传来的。”在两家还没彻底连成一线的时候,永瑢自然不能全盘托出。
福康安也知道永瑢有所保留,也不深究,沉吟片刻,不免想起一件事来:“我在京城查葛家案的时候,发现五贝子最近新交了个朋友就叫箫剑。”
永瑢的面色越发紧了,这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说其他的,作为儿子,他也不希望乾隆出事,他也知道他的皇阿玛对美色向来抵抗力,据说那位香香公主的美貌绝世无双。他舔舔嘴唇,对柳湘莲说道:“你立即启程回京,若是不对立即通知三哥。”
柳湘莲忙应了声,福康安却依然沉着脸说道:“六王爷,你也一起回去,京城那天风起云涌,你不宜离开太久。”
“可是这里?”永瑢其实也明白,京城的事他根本就放心不下,可是江南刚刚进入曙光,他也舍不下。
“这里其实已到了尾声,百姓基本上都被安抚了,账本也上交了,后续的事并不是王爷你能参与了。”福康安正色道。
永瑢闻言定定地看向他,半响之后叹了口气:“你说的有理,是我贪心了,过几日我以养伤的理由回京,你留下善后。”
“那总要有个人陪着王爷吧。”柳湘莲总算插进话来,担心地说道。
永瑢想了想,决定道:“我带了大额驸回京,将庆桂留给瑶林。”毕竟色布腾巴勒珠尔留下来也是笑话,庆桂这么一片真心不能不给他机会。
“可是大额驸?”柳湘莲却不放心。
“还有那么多护卫呢。”永瑢安抚道。
“护卫有用,你也不会背刺一刀了。”柳湘莲冷笑道。
“还有沅芷呢。”永瑢不得不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柳湘莲这才点头。
三人商量之后,柳湘莲简单收拾了就乘着夜色出发了,而永瑢也在第二天将大部分东西都交接给了福康安,以旧伤不愈为由飞鸽进京,请求回京休养,乾隆自然无有不应的。待到得到旨意,永瑢便带了大部分人马回京,大额驸也怏怏地跟着回京,一想到从此与诗诗永别,心若死灰一般。
知道永瑢带领人马走后,以甄家为首的一干人等简直不敢置信,待到几次确认消息之后,简直是弹冠相庆。
“恐怕是六王爷是真的旧伤难愈了。”甄应龙叹道,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京里的大人果然厉害。”巡抚跟着叹道,提着的心终于放心。
“还没完呢,富察福康安与章佳庆桂还在。”甄应嘉却皱着眉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怕什么,皇子都拿咱们没法子,他们算什么!”甄应龙的语气狂妄起来,“到底没证据,难道皇上还能将咱们江南所有人都一扫而空了,法不责众!”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理,神色一个一个轻松起来。
甄应嘉却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但又不能扫兴,只得说道:“到底在风头浪尖上,大家都缓缓,安静一段时候,等到风声彻底过去。”众人纷纷点头应是,巡抚还补充道:“咱们京里再多走走关系,总要求个心安。”
在甄家的众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添砖加瓦起来,突然甄应嘉又想到一件事,问那个办事的子弟:“高家的事如何了?”
“除了几个特别顽固的,其他的自然都松动了。”那子弟忙回道。
“特别顽固的?”甄应嘉追问。
“就是高晋一系人。”那子弟惭愧道。
“那不过是高斌的从子,又不是亲子。”甄应龙听了便冷笑道。
“那倒是,高恒一系倒是多有暧昧。”那子弟点头。
“那便行了,已经在河边了,怎么可能不湿脚。”甄应嘉闻言便说道,他正要继续说时,管家进来在他耳边说道,“老爷,四姑娘来了。”
“先让夫人接待。”甄应嘉心一惊,吩咐道,管家闻言急忙去了。
甄应嘉看看众人,叹道:“京里来人了,我先去去。”
“那边要紧。”众人忙道,甄应嘉又让甄应龙接着招待,自己往后院去了。
此时葛树儿已经热情地迎了四姑娘进门,甄宝玉如今犹如惊弓之鸟,一刻都不敢一个呆着,尤其离不得甄老太太与葛树儿,今日甄老太太上香还愿去了,葛树儿只能将甄宝玉带在身边。
四姑娘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等油头粉面没有气概的男人,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甄宝玉顿时吓得躲到葛树儿身后。葛树儿无法,只能让四个侍女哄着他先去隔壁厢房休息。
待到安顿好甄宝玉,葛树儿才歉意地笑道:“前阵子被吓到了,真是失礼了。”
“他怎么回来的?”四姑娘并不太懂人情世故,心中有了些许疑惑,便冷冷地直接问道。
葛树儿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赔笑道:“我实在着急,悄悄地给了不少银子,红花会也是有见钱眼开的人的。”这番言辞也说给甄应嘉听过,因为谁也不会相信甄宝玉有能力自己逃回来。
四姑娘听了还有疑惑,但也没有追问,只说道:“主子要我来拿账本。”
葛树儿心里恨不得将四姑娘一巴掌拍死,但是面上还得陪着笑容,看着四姑娘的手握在剑上,也不敢反抗,不情不愿地去了暗格。
打开一开,葛树儿的脸顿时惨白惨白,脑子一片空白,顿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四姑娘来了,真是有失远迎。”甄应嘉适时踏进门来,笑着招呼。
“老爷!”葛树儿转过头来,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