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篇大成·最刻骨铭心的暗恋

    （一）

    七月流火。首尔的天上像是挂着九个太阳一样,直烧得人心烦意乱。

    这真不是一个适合举行婚礼的好时节。可是偏偏，就有这样一对新人,选了这样一个日子,还恰恰举行的是艳阳之下的室外婚礼。

    离庆典还有半个小时,宾客们却还是有些散漫地分布在草坪四周，结交着他们未来某几个月的“合作伙伴”；而那些不屑于这种“商业社交”的,则是早早地挑好了清凉的地方，悠闲地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我们年方三十,却依旧“活蹦乱跳”的某位同学，正属于后者。

    话说,这种正式的场合,真的是……不适合他啊。

    好久没穿过正装的胜利小盆友松了松打在喉结处的领结，向树荫下走去。

    唔……那不是大成哥么？

    “哎哥？hey！这里！”胜利欢快地挥着手,被岁月刻画得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傻兮兮的笑容中，气质荡然无存——

    “嘿哥，你不是今天的mc么？怎么还不去准备……”未竟的话语被对方目光中鲜有的沉黯摄住，活宝胜利竟在某一时刻被噎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下一刻，空气却骤然鲜活了起来，仿佛上一刻的低回迂折只是错觉一般。

    “啪——”姜大成习惯性地扯起了自己的一双笑眼，对着自家忙内的脑袋，一巴掌拍了上去。

    “胜利啊……听队长媳妇说，你昨天又去她家捏包子去了？队长要是知道你这么巧地“碰见”允真，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

    的确。

    yg内部众人皆知，权某人对允真的偏执几乎近似于某种精神类疾病了。要是知道一向与允真交好的自家忙内又在他的监视之外“会面”允真，胜利小童鞋肯定又会被他狠狠地寻一下“开心”的……

    于是，只见胜利小童鞋“嗷呜”一声，不敢置信地伸出了一根小指头，颤颤巍巍地指向了那个笑得依旧温和亲切的男人，怀疑地动了动耳朵——

    什么时候，大成哥竟然也学会威胁别人了？！简直比“姜大成重出江湖，担任婚礼主持”这个消息还让人震惊的好不好？！

    忽然，姜大成放在西装裤兜里的指尖感受到一声震动。

    拿出手机的一瞬间，《no one knows》的曲调轻巧地响起。哪怕周围蝉声喧嚣、人群熙攘，姜大成也直觉地辨认出那一阵自己所设的独特的和弦声。没有看屏幕，姜大成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向她所在的地方望去——

    果然。

    那个初见时冷冰冰的女孩正冲自己挥着手机，雪白的婚纱仿佛像绽开了的天使羽翼一般，披散在周围，让人看得就连烧灼着皮肤的暑气都似乎消减了一些。

    都说穿婚纱的女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真是半分不假。

    可叹冷淡如她，穿上婚纱竟也是如今这般的幸福模样。

    姜大成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复又镇定了神色，大步走了过去，就连身后忙内的问话都没有听到。

    ……就好像，他正在走向的，是他的新娘。

    “谢谢你肯来帮我主持婚礼。”周允妍有些尴尬地蜷缩了一下小指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允真会去麻烦你……”

    一个月前，周允妍问姜大成愿不愿意做她婚礼的mc，被姜大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过了几天，她只是吃饭的时候跟允真抱怨了一下，却没想到允真真的能把人家请了来——

    她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自从bigbang成员相继转为幕后之后，姜大成就在mc界更加活跃了起来。由他接手的几个节目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而他担任主mc的真人探险节目《孤岛生还》更是创下了mc界的收视率新高，使其一举坐上了国民mc的宝座，从此宣告了刘在石&姜虎东共掌权柄时代的结束，开始了“三国鼎立”的mc界新纪元。

    只是，《孤岛生还》结束之后，姜大成就再也没有接手其他的节目，竟有“退居幕后”的态势。谁曾想，国民mc的再次复出，竟然会是以一个“婚礼主持”为开端？

    周允妍向姜大成郑重地鞠了一躬——人家都说想转做幕后了，却又为你“重操旧业”，哪怕是允真做的人情，于情于理，她也该表示一下的。

    姜大成看着眼前的女孩弯下的脊梁和优雅的下颌线，绷紧了唇角。

    “不用客气。允真是我最敬重的嫂子，我只是不想让她不开心而已。”

    周允妍抬起头，并没有因为姜大成明显冷淡的语气而生气——反正，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对盘。

    “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多谢你的帮忙——不介意的话，等这两天忙完了，我回请你？”

    姜大成怔了一秒，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了过去——

    “刚结婚，你不用陪他么？”说完，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子狼狈来。

    周允妍丝毫没有感觉到姜大成的异样，却仿佛为他所提到的男人而软化了半分神色。

    “……不好意思，是我刚才没有说清楚。过两天，我和正宇一起回请你……”

    “不用了。”

    姜大成迅速截住话头，不想再听。另一边，却把颤抖的右手悄悄地背到了身后，沉默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姜大成啊姜大成。

    你还在痴心妄想着些什么呢？那是一个一开始就不曾属于过你的女人。

    ——……——……——……——……——……——……——……——……——

    周允妍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抿紧了唇角——

    “……所以，你直到一个月前遇见了你的‘真爱’开始，你才发现你对我只是类似于对‘妹妹’一样的感情？金正宇，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多可笑。

    有跟妹妹上床的男人么？有跟妹妹结婚的男人么？

    周允妍看向站在自己丈夫身旁的那个女孩，眼中的火苗一点、一点地熄灭，只剩下灰烬。

    二十几岁还脂粉不沾的脸蛋，一身苹果绿的运动装，平凡无奇的面容……除了眼中时不时闪烁着的正义感以外，完全让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自己从小就崇拜着、仰慕着的哥哥，自己如今的丈夫，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要跟她离婚？

    “正宇oppa……”允妍软下了声音，好声劝导。

    在他面前，她总有理由说服自己、把自己放得更低。

    “……再给我3个月的时间好不好？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对不起，允妍……这二十几年来我都没有爱上你，再多三个月也只不过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

    “……你真的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了吗？金正宇，我们认识了二十几年，我比你更加了解你自己……你根本就不想离开我！”

    “允妍，那只是对妹妹的不舍……离了婚，你依旧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妹。”

    “周允妍，我们离婚吧。”

    “不要让你的形象在我心中变得不堪。”

    不堪。

    这两个字，像利刃一样，狠狠地击中了允妍的心理防线。所有的坚持、挽留，在心意已决的男人眼里，也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笑话。

    从一起玩过家家的童年，到青梅竹马的青葱岁月；从他炫耀自己第一次学会抽烟，到满不在乎地携着一个又一个淑女名媛来来去去；从他腼腆地问她“要不我们试试接吻是什么感觉”，到婚后每一个夜晚的抵死缠绵……

    她以为，她的人生，合该就是这样的：

    有爸爸，有妈妈，还有那个她爱的男人，金正宇。

    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不必问为什么，不用想该怎样。

    ……而今天，她生命中的三分之一权重，在叫嚣着要剥离她的人生。

    我们离婚吧，

    离婚吧……

    那我这些年来的坚持算什么？那我耗尽二十八年的青春等你娶我，这些算什么？那我看着你满不在乎地说“你想结，那我们明天就举行婚礼”、忍受那些讶异的委屈，又算什么？

    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早早拒绝我，我一定转身就走，不用挽留。为什么要等到我以为可以天荒地老，你才说？

    好。

    如果这是你要的——

    那就，离婚吧。

    周允妍抿着唇角，咬紧牙齿，不让泪水落下。不去管身后男人虚情假意的挽留，也不想思考要去哪里，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带着那份签好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周允妍走出别墅，走出小区，走上公路。

    金正宇没有骗她。只不过一年的婚姻关系，他就把他名下的大部分地产都转给了她。

    只是，那些只是房子，却不是家。

    周允妍突然把行李恶狠狠地甩到了路旁，顺便狠命地踹了几脚。

    你是喜欢她这样的叛逆吗？还是喜欢她像我现在这种粗鲁的样子？

    我也可以……你喜欢的那种模样，只要你愿意说出口，明明我也可以做到。

    可是，金正宇——

    你为什么不说？

    当你把一个与我风格迥异的“理想型”带到我的面前时，我的世界，瞬间兵荒马乱。

    早10年？早5年？哪怕你早说一天，我也愿意做你喜欢的样子。但你就是不肯说，只肯告诉我结果。

    行李箱原本就是匆匆整理的，如今被周允妍连踢带踹，终于不堪蹂躏，“哗——”地一声四散开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满地无从下手的衣物，还是忍耐了许久的难过再难压抑。周允妍只是毫无形象地坐到了地上，捂住双眼，失声痛哭起来。

    “你好，我是韩允真。”

    “……”

    允真没听到那边的回答，只得无奈地睁开了一双迷蒙的睡眼，看向屏幕。

    “允妍？这么晚了，你在哪？”允真一边穿上衣服，一边伸手推了推睡在旁边的权志龙。

    “……”

    电话那头，一阵哽咽声骤然响起。

    “允真……允真……行李箱坏掉了……允真，我离婚了……怎么办？我的脚好疼……”

    允真，允真，

    怎么办？

    脚很疼，心……也疼。

    （二）

    吸烟，饮酒，泡吧。所有失恋该干的事情，周允妍一件不落地悉数做了。

    然而，醉生梦死过后，不是快感，而是更大的空虚。

    允妍在舞池之中摇晃着身体，扭臀，摆胯。又长又直的黑发被她甩出了妖娆的弧度，斜睨着的桃花眼，一改往日清冷，直直地诱惑着周围的视线。

    没有冷静的周医生，没有卸任的金氏少夫人，也没有失魂落魄的周允妍。在灯红酒绿的夜色之下，她只是被伤了心的她自己。

    “酒保……长岛冰茶，再拿一杯。”

    周允妍步下舞池，寻上吧台，熏熏然地抚上了酒保年轻英俊的脸颊，调笑似的凑过去吹了一口气。看到对方慌乱地连酒杯都拿不稳了之后，终于大发慈悲地坐回了座位，施施然地喝起了酒来。

    他金正宇可以醒掌天下权，我又何尝不能醉卧美男膝？

    恶狠狠地把这一杯烈酒一气儿地送进肚里，周允妍下意识地忽略掉满心满眼的空洞和不堪。

    有财有色。她周允妍的人生，合该骄傲恣意，绚烂精彩。

    完了！

    当英俊潇洒的酒保从美色之中回过神来后，立时变成了与帅气形象不符的一副苦瓜面容，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老板夫人也敢肖想……你丫太浑了！！！

    抬头一看，果然见到自家老板正冷冷地用目光凌迟着自己。那种恨不得活剐了自己的眼神直让人心下忍不住一抖。

    等到周允妍已经醉倒在了沙发上之后，在走廊抽了一晚上香烟的姜大成方才缓缓地走了过去，停在了她趴着的桌子前。

    烈焰红唇，不过如是。她就连憔悴的样子，都带着一股他抗拒不了的颓废美感。

    姜大成把仍然攥在她手里的酒杯轻轻抽出，俯□子，像往常一样地把周允妍一把抱起，转身向门口走去。经过吧台的时候，僵硬的嘴角扯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李总那边缺一个助理，明天你就不用来酒吧站台了。”顿了顿，姜大成对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保安又嘱咐了一句，

    “换个……难看点的。”

    保安们只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老板，我们开的是酒吧！是酒吧啊泥煤！！！

    这样偏颇到极致的话，他说起来也不适得很。

    姜大成低头看了看仍然睡得一脸懵懂的周允妍，终是忍不住地轻声叹了口气。

    从前那些anti对着明星泼硫酸的时候，他只觉对方不可理喻；时至今日，看到刚才允妍将手覆在那个酒保的脸上时，他方才了解这种恨极了的感受。

    ……想毁掉那张脸的感受。

    第二天清晨，周允妍在宿醉中醒来。

    伸手扶住了自己疼痛欲裂的头部，她坐起身，任由洁白干净的丝被从身上缓缓滑下，露出了身着的睡裙。

    拧开了放在床头的杯子，依旧温热的苦涩味道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允妍轻轻地抿了一口——

    是这几日熟悉的醒酒汤的味道。

    她赤着脚走到洗手间，镜子里映照出的，是一张已经被卸了妆的素颜。

    允真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细心呢。

    洗漱过后，周允妍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纸条——

    “饭菜在微波炉里，设定成1分钟，然后按开始；把放在床头柜上的醒酒汤喝掉。还有……不要再去酒吧了。”

    字迹清秀隽永，带着允真身上难得一见的温和从容。

    她去了一个月酒吧。

    这一个月，每天早晨，允真都会这样一如既往地嘱咐她。

    允妍伸了个懒腰，压抑许久的心情忽然莫名地放松了些许——

    她还不错不是么？她还有家人，她还有朋友，真的不应该再颓废下去了。

    何况，需要费劲千辛万苦来留住的，原本就不该属于你。

    ——……——……——……——……——……——……——……——……——

    既然决定要好好地面对生活，自然不能天天宅在家里。允妍翻着今早买回来的一摞子报纸，仔细地浏览着生活版面的招聘讯息。

    不知道是一时没有饮酒有些不习惯，还是对油墨的味道有些敏感，允妍闻着飘散在空气中的墨香味，竟然一个没忍住，冲到洗手间干呕起来。

    这种难受，就像是胸腔上憋着一口闷气一样。允妍扶着水池的边缘，呕个不停，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半晌，她觉得似乎好了一些之后，忍不住望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苍白，消瘦，脸颊上还浮着一丝病态的嫣红。真是丑到无可救药了啊。

    等等——

    自己的生理期有多久没有来过了？

    允妍掰着手指算来算去，也记不起自己上一次的日期，再联想到刚才的异常，顿时怔在了原地。

    出了医院，允真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的好友，半点不敢让她劳累。

    “允妍……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她不看好允妍。只是，金正宇那边，都风风火火地开始备婚宴了，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那……孩子怎么办？难道让他生活在单亲家庭之中么？

    周允妍定了定神，摇着头苦笑道——

    “我不会再跟他在一起。孩子，我自己养。”抬头瞧见允真质疑的眼神，忍不住解释道：

    “我知道你不信。前一阵子是我太不争气了些，多亏了你的照料。只是，我现在已经看清楚、看明白了。就是他回头又怎么样？我也会时时地想着他当初的背叛。有些事，走出一步，就退不回去了。”

    ……多亏了我的照料？

    允真晕乎乎地琢磨着这句话，完全懵在了那里。

    难道，允妍还不知道大成的事？想了想，大成没有告诉她，那应该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她还是不要乱插手的好。

    于是，允真只得尴尬地一笑，没有接话，心中，却偷偷鄙视了自家的小叔子千百遍——

    追女人追到这个份儿上，人家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真是给他们bigbang丢脸啊……

    没有让允真等太久，允真刚送完周允妍回家，就在自家楼下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姜大成。

    “怎么，平时忙得连聚餐都不来，今天居然这么闲？”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大成这样无措的样子了？真是难得。

    “嫂子……”姜大成无奈地看着不紧不慢地调笑自己的允真，想催，却又不敢。

    “算了算了……”允真看着自家小叔子额角急出来的汗水，自己先受不住地招了。

    “大成啊……允妍怀孕了。”

    允妍怀孕了？

    “……金正宇的？”大成下意识地反问。

    允真翻了个白眼——

    “不是那个渣男还能是谁的？”

    姜大成后退了半步，只觉得眼眶在一瞬间干涩了起来。

    有了孩子，金氏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怎么还会同意他们离婚？！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复婚借口，不是么？

    何况，他生生地使尽人脉，帮她压下了离婚的报道。如今，他们复婚，更是无需考虑舆论的压力了。

    姜大成心里反复地告诉自己，要为她欢喜。只是，心脏却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我爱你，你爱他。真是再俗气不过的三角关系。

    不——

    或许，我从来就没有走到你们的中间过。

    独角戏。如此而已。

    ——……——……——……——……——……——……——……——……——

    “大成……大成！姜大成！！！”允真看着脸色灰败，明显已经心下大恸的姜大成，终于发现了不对，匆忙地交代了起来——

    “你别急……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允妍不想跟金正宇复合！真的！你还有机会！”想了想，又有些迟疑，

    “还是你……介意她有孩子？”

    大成对允妍的感情有多深，这一路上，她看得最清楚。只是，养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心理负担。如果他介意，也实在怪不了他。

    算了。

    毕竟也是自己当做弟弟一样的亲人。她也不想因为朋友而勉强了他。一切随缘吧。

    允妍她……不想复合？

    姜大成的脑海中反复地回放着这一句话，迟了几秒，然后心中瞬间涌出了滔天巨浪般的狂喜——

    这样的话，是不是，他就有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来照顾她，保护她？

    允真担心他会介意……说不介意，那是假的。可是，一想到这个孩子，可以成为他保护允妍的借口，他就一千个、一万个愿意来接纳他——

    世界上只有一个能够撼动他心的周允妍。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我会照顾好她。”姜大成没有对自己的嫂子说更多的保证。

    让一个人幸福，是要两个人努力的事。而他唯一能够给出的保证，就是照顾她，珍惜她……直到她习惯到无法离开他为止。

    （三）

    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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