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他爹。
红玉如是想着,渐渐坠入梦乡。
然而却惹得张珩一夜睡不着,辗转反侧,起身摸着她的小腹,呆呆的看着她的侧脸。
直到东方天空露出鱼肚白,他才睡过去。
索欢总是有代价的。
翌日清晨,红玉早起如厕时,脱下亵裤发觉一片大红,马桶内也有好多血水。
张珩在外间梳洗,听到红玉的惊叫声连忙进来瞧,见着血水脸色顿时惨白一片,直叫翠翠去叫了大夫过来。
他坐在床边,紧握住红玉的双手,僵硬的挤出笑容安慰道:“别慌,别慌,我们去请大夫了。”
从来都是镇定自如的神态头一次有了震动,张珩一会儿摸摸红玉的头,细密的吻似小雨般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会儿又摸着她的小腹,唇齿贴在上面轻声呢喃。
好半响红玉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乖乖的,爹错了,不要折腾你娘,是不是?”一句话来来回回,颠来倒去连说了好几遍,到后面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红玉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张珩此刻已是惊弓之鸟,猛地起身紧张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深深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有些慌乱的男人,拂开他唇边的碎发轻声道:“安静点坐在这里陪着我就可以了。”
张珩一怔,如墨的眼眸入深渊般定定的看着她,似入定了一般,许久才在她唇边落下一吻,笃定道:“好。”擦干她额头上的细汗。
大夫来的很快。
诊治了一番和红玉预想的一样,房事过重有损胎儿,但好在红玉之前都小心的养护着,虽有小产的迹象,但一切尚好。
张珩很懊恼,问了许多,亲自送大夫出门。
翠翠进来提红玉盖好被子笑道:“大人可真是疼夫人。”红玉松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张珩一边走一边向大夫仔细的询问着什么,两人走走停停。
她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不过刚才我瞧他衣袖口有些破损,现下我没办法做针线活,你等下记着替我缝补好。”
翠翠努了努嘴:“夫人自己都顾不上呢,还费心神想这么多事情做什么?翠翠给您煎药去。”
红玉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一下子松懈下来,打了个哈欠翻身,不一会儿就陷入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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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胎的日子,红玉是犯人,张珩是狱卒。
真真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待她可以下地时早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后院中栽种的花全部盛开,引得蝴蝶留恋在花丛中,比之之前被照料的更好。
翠翠扶着红玉坐在躺椅上,摘了一朵淡紫的矮牵牛到她手中才一边浇水一边道:“夫人您不知道,这些日子跟着大人侍候这些花草,我每天都担心受怕的,大人可真凶。”
自从那事之后,后院花草的事儿就交到张珩手中。
翠翠吐舌,做了一个惊恐的表情,红玉哦了一声,不甚在意笑问:“他很凶么?”
手中的矮牵牛迎着太阳开的灿烂,天气好的让人心情都愉悦起来。
晓风轻吹,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这斑斓色彩的春天。
翠翠眉毛皱的很厉害,摇头:“也不是,就是大人对谁都是冷冷的,让人觉得很害怕。上次傍晚在这里,我还见着方莲姐姐要帮大人浇水,大人脸色就很难看。”
“方莲?”红玉敛目,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夫人,您说大人是不是不喜欢我和方莲姐姐?”翠翠瞪大眼睛,有些委屈。
红玉笑道:“不会。”
“嗯。”翠翠这才破涕为笑:“翠翠相信夫人。”
午间张珩没有回来,红玉和翠翠在后院吃完午饭出去散步。
正走到前院,恰巧听到有人敲门。
“许是大人回来了,我去开门。”翠翠道。
红玉心想张珩怎么这个时辰回来,正想着,方莲已越过翠翠走到前去,打开门闩。
红玉眉头微微一皱。
只瞧侧门被打开,先是走进一个华服的丫头,见着她俯身一拜:“少夫人。”
红玉还没回过神,正要问,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欢呼声。
“娘——”
是泽泽。
门外一个小脑袋瓜悄悄探出头,圆溜溜的大眼打了个转儿,小脸甜甜一笑,见着红玉朝他招手,扑哧扑哧的向她怀中冲:“娘——”
“哎哟。”这个小胖墩张壮了,还长高了。
宋泽见着红玉很高兴,一味的撒娇亲昵,红玉却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宋泽一番,才稍稍安下心来。
看来他在张家日子过的还不错。
“泽泽的小肚子饿了没?”红玉笑问眯眼问。宋泽想了想,支着头:“娘,泽泽能玩弹弓的游戏吗?”相较于后面跟着的奴仆,宋泽显得精神奕奕的,一身合适的骑马装,头上戴着六瓣布片缝合的小帽,看着又体面又舒适。
“弹弓吗?”红玉想了想,摇头:“不可以哦。”宋泽锲而不舍,又问:“那我可以玩抓小鸟的游戏么?”
“能换一个吗?”红玉拒绝。
宋泽悻悻的走了,红玉看着他失落的背影,对身后跟着的一个嬷嬷问:“他要拿弹弓打什么?”
嬷嬷面无表情的说:“用弹弓打小鸟。”红玉再问:“那抓小鸟的游戏?”嬷嬷眼皮动都没动说:“用弹弓打小鸟。”
“……”红玉默然。
几人一同进入后院,宋泽安静的坐在红玉身边喝着奶茶。因着孕事的缘故,她的腰极容易酸,翠翠给她拿了个软枕靠在背后,宋泽依着她,小嘴喝的一圈的奶泡。
红玉觉得好笑,抽出帕子细细的将他唇边擦拭干净,正擦着。极静的屋子突听的一声微不可查的哼声。
宋泽也不歪了,连忙端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