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呆三宗事

sp;  得，培养一个老来时容易打发时光的个人爱好多不容易啊。瞧我这从不喜欢遛鸟打麻将跳老年健美操的人！

    记忆中的01年秋天就很冷。那时我搞营销，背着个破布包四处推销小灵通，像个二道贩子似的。根本就卖不出去，每天早晨上班时出去，单位周围一圈服装店都被我逛完了，就偷偷溜回办公室。

    办公室就我一个人，叫隔壁要好的同事将我反锁在里面，下班时给她打电话让给我开门。然后我在里面打长途电话给苏铭。

    现在我仍不知如何定义苏铭和我的关系。我们之间甚至没有男女朋友这个概念。因为彼此从来没有正式说过这个问题，似乎自然地就两情相悦了。虽然他总是喊我老婆。以前我总觉得这个称呼甚为肉麻，而且总叫我联想到一个围着油腻围裙、烫鸡窝头、叉着腰的中年妇女。

    那时我还是有些女学生气的唯美主义的。虽然现在也没大长进。不过苏铭喊我，我觉得很甜蜜。第一次他在电话那头说我爱你的时候，心都化了一样，又酸又软。

    那时苏铭在上海工作。苏铭这个名字漂亮得不像现实中的人名。可就是真的。千真万确。我常常说，你的名字可以让我拿来写小说。他说，好的呀。声音很温和，有些软的南方口音。说起情话来非常非常之温柔。

    后来，02年我写了一个小说，主人公叫苏城。03年的此刻，我又写了一个小说，主人公叫苏漓江。

    我爱这些我笔下的男人。所以他们都姓苏。我喜欢苏这个姓氏。女孩子姓这个，无端端地令人觉得温婉，所以当时和苏铭情意缠绵时，就说过以后若有小孩，是女儿的话，要叫苏浅。浅浅一笑。若是个儿子，就叫小明。不需要他有什么大智慧，只要有点小小的聪明足以谋生，就可以了。而且苏铭苏小明，听上去就知道是父子。

    就这么说定了啊。我说。

    苏铭说，好。

    过了很久，他又小心翼翼地说，可不可以让他叫苏幕遮啊。词牌名。

    01年的冬天，因为苏铭，我觉得很暖和。

    02年，他消失了。他的手机和固话，再也打不通，是长久空落的忙音。几个月之后的五一节，我去上海旅行，然后找他。我知道他的住址。

    我们见了一次。很短促。他说爱我，但是必须放弃我。因为那时他已经落魄。他做生意蚀了本，背了很重的债。不忍连累我。只能离开。

    我说，不可以。

    他答应了。

    可是从上海回来之后，我又找不到他的人。我争取过，写过信给他，很多封，他不回。我想，他是放弃我了吧。

    那就这样吧，那时我已经喜欢了别的人。

    03年的某一段时光，我又在上海。又去找过他一次。和他见了一面。坐在麦当劳里，我问，永远结束了吗。才一年，他就老了很多。我伸出手去握他的手，他躲开。

    放开的时候，我心里黯然。知道我们再也无法回头了。

    虽然我知道他的理由并非借口。可那就是他的坚持。

    以后的日子，会和别人一起过的吧。将来也会有个小孩。等到某天，孩子长大了，我会看着ta的眼睛说：“如果有天，你去上海工作，可以帮妈妈找一个人吗。”

    到那时，爱恨情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苏铭，1978年出生，祖籍新疆，江苏南通长大，少年白头。

    我们都在垂垂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