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从白栋来到这里,至今已经半年多了,他不仅被长久的诗集暗示和自己亲手犯下的谋杀,诱发了旧疾,还牵扯进了任冬明和霍川的纠葛,以及王影的计划,处处一团乱麻,简直不知道要从哪里理起。
白栋推开催眠室的门,发现除了霍川,任冬明也在里面。
霍川躺在躺椅上,应该是在午睡,自从上次和任冬明冲突后,霍川每天来催眠室都是来午睡的,没有再配合过白栋。
而此刻任冬明坐在躺椅边,就这么静静看着霍川。
白栋轻轻带上门,没有打扰,虽然这可能又会耽误一天治疗,但似乎不耽误他也很难有进展。
白栋十分沮丧地转过身,差点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王影撞上。
王影看上很激动,眼睛里泛着孩子一样的光。
“白栋,我发现了我爸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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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谋的三人在陆乌的病房碰头了。
王影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沓藏在普通文件里的泛黄纸张,很小心地摊在桌上。
“是在8号楼,不,8号地下室找到的。”王影说,“看上去像是实验记录,我认得我爸的字迹,而且这里有他的落款。”
陆乌和白栋看向王影指住的地方,那里有笔迹狂放的一个签名“王疏清”。
“这是什么实验?”白栋凝眉,手指划过笔迹的标题,“2号样品切除脑穹窿后观察笔记?这里的2号样品是什么?”
“是一只猴子。”王影说,指了指另一张文件上附的黑白照片。“裂脑人的升级试验是要在人身上做的,所以他们找了跟人相似的灵长类,*实验。”
白栋有些反胃,陆乌伸手抚摸他的背脊。
他仔细看了一遍记录,那只被切除了脑穹窿的猴子存活了一个月,脑穹窿连接对侧的海马体,海马体是现今人类对大脑研究得最为详尽的一个区域,要司职记忆和学习,它们的形状像一对海马,而脑穹窿组织不仅连接两侧海马,还连接与情绪运作有关的□□体,所以如果切除脑穹窿的话,最先破坏的一定是记忆和学习能力,也会影响情绪。当然这些是猜测,还没有人这么做过。
但是这份大约是上世纪的笔记里,记录了一只猴子被切除脑穹窿后的详细反应。
笔记上说,那只猴子从前很聪明,会从笼子里伸手跟研究人员讨吃的,也会搭积木爬上去拿吊在笼子顶端的香蕉,但是切除脑穹窿后,它再也不会主动去找吃的了,除非喂到嘴边,它也不在笼子里上蹿下跳,而是非常安静地待在笼子一角,经过诊断,它的状况与人类的阿尔兹海默氏症(老年痴呆)的症状相似,记忆和执行功能障碍,当然也基本失去了学习能力。而在之后的一个月里,那只猴子的激素水平也紊乱了,最后死于激素紊乱的并发症。
王疏清在笔记的最后写道:这是一次失败的试验,断送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引以为戒。
王影抚摸着父亲的字迹,陆乌和白栋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的眼眶湿润。
“我爸他……他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小时候我从外头捡了只猫回去,我妈嫌脏,那时候周边没有宠物医院,是我爸帮猫洗澡,去找疫苗给猫打。他对所有人都很温和,我小时候以为他是医生,学医以后才知道他是做研究的,我也想到9号楼工作,但是他不许我来,直到他尸骨无存,我才知道,原来他不许我来,是因为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节哀。”白栋低声说。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尸骨无存?”
“对。”王影擦了一下眼睛,“我和我妈至今没有见过他的尸体,9号楼给出的解释是实验室发生爆炸,尸体被烧毁了。但我不相信,来到9号楼后,更不相信了。”
白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似乎支撑王影来到9号楼,蛰伏五六年的原因,有些太扑朔迷离,也太草率了。
但是他一时捋不顺,便没有再说话。
“新的地图也快拼好了。”陆乌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白栋,对王影说,“这里原来有九幢楼,现在只看得到9号楼,其他的要么就像8号楼一样被封闭成地下室,要么就真像当初他们给你的回复一样,被炸毁了。”
王影咬了咬她红得像血一样的嘴唇:“炸毁了又如何,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们的秘密挖出来,和那些被他们杀害的孤魂野鬼一起,去陪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