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回忆的漩涡

sp;“你要是不愿意说就不说，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这四年来，不，这二十六年来，我只有你，没有别人。”

    路阡陌闭上眼睛，握紧拳头控制心底翻涌的情绪，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她挣了挣，没有睁开，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她没有办法只能顺着那道力量转过来，看着他。

    “陌陌，相信我，这里，只有你。”

    路阡陌的手触到一片温热，男人的心跳沉稳有力，震动着她的手心，她睁开眼睛，掉入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

    明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为什么她还是会心动？因为他，她差点连自己的命都陪上了，为什么她还是想一头扎进他的温柔里？难道她真的如玫瑰所言，天生就是一个贱胚子！

    在他的唇就要落下来，路阡陌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站起来，心慌的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不管你有没有别的女人，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陌陌。”

    路阡陌知道这个时候她是不应该停下来的，可是脚步已经不听她的使唤，自动停了下来。

    他的声音和四年前的一样，清亮而低缓。

    “我会一直在这里，在你的身后，等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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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阡陌没有对顾铭扬说实话，当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到了四年前那个雨夜。

    在得知顾铭扬要去美国后，她来到了顾铭扬的家里，那是她第一次去他家，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衣服，那么狼狈不堪的模样和她之前多次幻想过的情景完全不同，大门开着，她甚至没有礼貌的喊一声，就直接冲了进去，就在她的左脚跨进客厅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一个和她同样狼狈不堪的女孩抱住了顾铭扬，那个女孩大声的对他告白，她说顾铭扬，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然后她吻向顾铭扬，她呆着了，脑袋完全无法运作，就那么翘着后脚傻愣愣的看着那相拥吻的男孩女孩，他们吻得那么投入，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她悄悄的退了出去，看着漫天的雨水，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悲痛，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富态的夫人追上来，叫住她，言语间有些许的不屑和鄙夷。

    “路同学。”

    路阡陌站住，愣愣的看着她，那时的她无心去留意夫人的长相打扮，那是那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却让她印象深刻。

    “我是顾铭扬的妈妈。”

    她哦了一声，又没话了。

    顾母对着她这态度显然是不满意，皱了皱眉头，也没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我实话给你明说了吧，你和铭扬不合适，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世背景，不要怪我说得难听，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就那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的人生，里面那位小姐才是我顾家看上的儿媳妇。”

    路阡陌哆嗦着听她言辞犀利的说了那么多话，颤抖着插了一句。

    “阿姨，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她说得言辞恳切，而顾母则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她，“真心相爱？你的真心值多少钱，我买下了！如今这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乌鸦一抓一大把，但是乌鸦就是乌鸦，就算是八光了毛装上彩羽，也改变不了它乌鸦的基因。今天我把话给撂着了，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有我活在这世上一天，你们之间就绝无可能。你要是非要和对着干也没关系，我也想看看，一个拖累他人生的你和生他养他的我，铭扬到底会选谁。”

    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慌忙从包里拿出来，因为太着急，掉在了地上，又弯腰捡起来，一接通，就听到了晓声的哭声。

    “晓……”

    “陌陌，快，快去医院，你爸爸晕倒了。”

    天地间来回的翻了个个，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可以看见顾母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的动着，却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她一把推开她，踉跄着离开了。

    一路跌跌撞撞的跑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奔向了主干道，直到一声刺耳的车鸣声，她倒在了地上，包里的东西散乱一地，她慌乱去收拾，然后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那只手白希修长，拇指上带有一个翠玉扳指，手心里拿着的正是她最为珍贵的项链-------顾铭扬送给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物是人非，可是此刻，她焦心的是医院里的爸爸，她抓起那条项链，甚至来不及对人说声谢谢，便慌张离开了。

    路父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她抱着晓声紧张的在外面等待着，那三个小时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三十年一般的难熬，当手术室门开，医生出来的时候，她甚至忘记了站起来，只是屏息的看着他。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送去加护病房了。”

    听完医生的话，她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下来了，来不及好好的喘上一口气，紧接着是一阵黑暗侵袭了她，晕倒前，她只听到晓声尖着嗓子喊了她一声姐，那一声姐刺得她眼眶发热发涨。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护士把手术费用账单拿来给她看，她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正当她心焦得左右翻腾时，雪中送炭的人来了，顾母依然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扔到了她面前。

    路阡陌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那时候她还是有骨气的，看也不看那一捆捆的红钞票，只是望着顾母。

    顾母冷冷的一笑：“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该是你做选择的时候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你一定可以做出最好最正确的选择的。”

    路阡陌盯着那一袋子的钱看了一下午，最后抱起来，去交了手术费，住院费。

    那一刻，她忽然发现，也许，她其实也没有她所以为的那么爱顾铭扬。

    既然做了选择，那就是理当干净利落。

    她又重新买了一个手机，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以前的号，又弄了一个新的号码。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不想，就能控制不想的，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没有改变，唯一改变就是你身边少了一个人，偏偏那个人曾经是你的全世界，那种世界轰然间倒塌的无助感，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体会的。

    走过的路，看过的书，抚摸过的数目，坐过的桌椅，入眼的一切事物都带着那个人的影子，好似他没有离开，但确确实实的他离开了，而且是不辞而别。

    做了选择，不代表心也做了选择，那段日子是难熬的，为了忘掉顾铭扬，路阡陌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考研，练跆拳道，带家教，做实验等等，除了吃饭睡觉，她都在忙碌，这样超负荷的忙碌也终于累垮了她的身体，甚至让她差点送命。

    梦就此断了，一阵开门声将她吵醒了，路阡陌坐起来，还没有说话，就听到陈嫣在问：“你就在沙发上睡了*？”

    路阡陌看了看，点点头。

    “看电视时间太长了，不想进屋了，就直接躺下了。”

    陈嫣打量她两眼，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个项链出来，笑问：

    “怎么样？”

    项链是白金质地，吊坠镶嵌着一块心形的绿色翡翠。

    当那一块绿意映入眼帘时，仿若四年前的某一片断穿越时空砸落过来，路阡陌记起了那只白希修长的手指，还有那拇指上带着一个绿玉扳指，而让她震惊的是，就在几个月前，她见过耿敬尧的拇指上也带着那么一个绿意潺潺的玉扳指。

    巧合？又或者是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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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洲。

    一个宽大的办公室里，视线昏暗不定，唯一的光线来自电脑的荧光屏幕，此刻，电脑屏幕正播放着一张张照片。

    咯吱！

    一声类似骨节转动的声音陡然响在静默的空间里，石峥和励钧的心俱抖了一下，他们相视一眼，又都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着。

    骨节转动的声音不断的由坐在电脑屏幕前的某人身上发出，他全身紧绷着，明显的是在压抑着怒气，被屏幕映照的俊脸阴沉愤怒，眼睛里涌动着黑暗的汹涌潜流，嘴巴紧抿着，憋得额际的青筋都暴突出来了。

    此刻的他，俨然就是一头被惹怒亟待发泄却又无发发泄的狮子。

    良久良久，空旷的办公室传来一声狮子的怒吼。

    “那个死女人，老子这才走几天啊，竟然就给老子带上绿帽子了，老子非宰了她不行！”

    继而两道相劝的声音响起。

    励钧：“少爷，请息怒，我们现在在非洲！”

    石峥：“少爷，淡定淡定！您要对自己有信心，路小姐不过就是和前，顾铭扬坐在一条椅子上而已，严格来说不算是给您带绿帽子！”

    某人喷火，手指指着电脑屏幕，继续怒吼。

    “你眼瞎了是不是？没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接吻吗？这还不算是绿帽子的话，什么算？*吗？”

    石峥定定的望了一眼电脑屏幕，把每一个细节都看仔细了，谨慎的回答：“少爷，他们没有在接吻，他们之间的距离至少有十厘米。”

    励钧沉思片刻，解释道：“少爷，所谓的绿帽子是女人背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路小姐和顾先生连手都没有牵，严格来讲是没有给您带绿帽子！”

    耿敬尧听了两人的分析，嘴角重重的抽了两抽，一脚踹开一个。

    “你们的意思，那女人已经把绿帽子准备好了，就差往我头上戴了？”

    励钧和石峥的嘴角也狠抽了一下，他们是这意思吗？

    耿敬尧也懒得理他们了，回头盯着屏幕狠狠的看着顾铭扬，道：“你小子要是敢动她一下，老子一定端了你的家！”

    说完，又看向屏幕上的女人，心里那个堵那个纠结郁闷啊！

    “你也是欠抽，再给我这么招蜂引蝶的，看老子回去不狠收拾你。”

    励钧和石峥相识一眼，俱松了一口气，异口同声的道了一句：“少爷英明，少爷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