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画皮入骨

    寂静巷子里，转角青石旁。

    【人生就是要作死】：我知道啊，我这不是逃出来了嘛。

    【作死作死作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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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的混沌结界之中，一张面皮在唐臻元脸上开了口：“主人……主人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嘤嘤嘤……”

    废话。

    唐臻元站在那里，任由淮安揽着他的肩膀大笑，沉默地看着那一动一动的面皮许久，才开口道：“……你……别跟我说话。”

    尼玛这口味太重了。

    唐臻元脖子上的伤已经痊愈了，脸上的伤却还在。

    唐臻元每次看见那脸皮，自己都觉得难受，一想到是在自己脸上养活的，更是难受。

    淮安捧了那脸皮道：“你现在是已死之人，就算魂魄没散，但是站在阳光下这迟早要把身上的精气都耗尽了的，有了张脸皮，你白日里休息，它替你安排一切，自然不必担心……”

    唐臻元额上青筋暴露：“丫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淮安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反正几年后它就把你的脸腐蚀尽了，没关系的……”

    尼玛这是安慰吗？

    姓淮的你个披着马甲出来混的你够了啊。

    你当心老子人肉搜索啊。

    唐臻元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挖苦道：“你和我一样，你也是死了的？”

    淮安脸上笑容一滞，看着那双紧盯着他的眼睛，不知道又有什么变数：“是又如何？”

    唐臻元忽然伸出手臂来一把紧紧箍住他，嚎道：“你这孩子太可怜了你是有多不容易啊……没事，肩膀借你，你哭诉吧！我能理解的！”

    淮安被他抱得紧，喘不过气来，脸上红了一下：“哭屁。”

    继而身子一僵：“……你别乱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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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城。上午。

    日头正好。

    柳安和常幽幽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吃饼子。

    柳安啃着饼子，乌鲁乌鲁说了一通，大意是：“你说这个饼子，为什么肉馅的和豆沙馅的都是一个价钱？你看这个肉馅儿的成本要比那个豆沙馅儿的成本高很多嘛，又卖一个价钱，这不是亏了么？”

    常幽幽淡定地坚持只吃豆沙的饼子，吃完了就看着啃了好几个肉馅饼子的柳安。

    呵呵呵我就笑笑不说话。

    柳安啃完一个流油的饼子，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你说对吧。”

    常幽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安慰道：“卖饼子的人实在，所以你赚了。以后多吃点，多吃多赚。”

    柳安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肉饼藏好：“凌华派子弟不许吃荤腥，若是让段天炽看见了，定要责罚。”

    常幽幽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放心，他不会罚你的。”

    不多时，两个人看见段天炽摇摇晃晃得走过来，一步一个踉跄，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不容易找个地方站一会儿，还要扶着树，显然是站不稳的样子。

    常幽幽低头啃饼，顺带用胳膊戳了一下柳安：“他是你师父，你见了师父要问好。”

    柳安忙伸出一只胳膊遥遥地挥手，一脸讨好道：“师父好！”

    段天炽并未注意到这里有人，显然被这问好吓了一跳，面露尴尬，只得敷衍道：“枫儿这几日学业上可有精进？”

    柳安哪里知道还有什么学业，此刻被问起，宛如课堂上睡觉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条件反射回答道：“有，有。”

    段天炽扶着腰苦笑一声：“那就好。”说罢，嘱咐两句莫要偷懒，就踉踉跄跄走了。

    常幽幽继续戳柳安：“他是你师父，师父走不动路徒弟要去扶着。”

    柳安赶忙站起来，到段天炽面前露出一脸殷勤，伸手扶段天炽：“师父你身子可还好？要去哪里，徒儿背你去……”

    常幽幽啃着饼子：哦呵呵呵我就笑笑不说话。

    果然。柳安刚扶起段天炽，还没来得及把一个一米七多的人背上去，就听见身后一声怒喝：“林枫，你这是在做什么？”

    柳安回头看见连华来势汹汹地快步走来，脸上犹带着怒气，手甚至还按在了剑上——

    柳安赶忙解释道：“啊……我看师父走不动路就想着背他哎呀师徒一场情分——唉你，师兄弟同门一场那你别动手啊——”

    ……

    “哎你再打我还手了啊？”

    ……

    他就这么被地煞给揍了。

    常幽幽低头啃着豆沙饼子：哦呵呵呵我就笑笑不说话。

    段天炽快走两步，喝道：“连华！放手！”

    一场闹剧，总之一阵烟尘之后，柳安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常幽幽：呵呵，叫你小子给我大外甥下毒，知道厉害了吧。

    “嗷……好疼，这家伙一出手就是杀招……你说他到底为什么揍我？”

    “嗯哼~”

    我就不告诉你。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江陵城位于仙山之腰，较为清冷，山下桃花早开败了，江陵城低温湿润，桃花娇羞，到了这时才缓缓盛开。

    花树下，两人并肩而立。

    段天炽在桃树下坐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道：“华儿，几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连华轻折了一支桃花插在他鬓上，在他身前蹲下身来，笑道：“师父没变，不就好了？”

    段天炽一怔，慌忙摘了那花塞回他怀里：“胡闹什么，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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