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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不少时间，加上他们出门的时间也不早，所以乔望提议先找个地方吃饭，孟冬没反对。

    打从孟冬拨了乔望的电话号码那刻起，孟冬就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乔望问孟冬吃什么，孟冬表示随便；乔望叫孟冬点菜，孟冬还是随便，总之什么都是随便随便，摆出一切听从乔望意见的姿态。

    乔望有气，可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对孟冬发气，只好咬着牙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和气的对孟冬说：“现在学历虽然不如以前值钱了，但总是个门槛，靠学历才能迈过去。成人自修的学位不如全日制学位含金量高，可有总比没有好。”

    孟冬眼皮子都不撩，垂着头对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嗯”了一声。

    乔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大学里学多学少全凭自己，除了课本上的知识，你也要多参加参加课外活动，多与人接触，多交朋友……”乔望想到孟冬小区那一路和他打招呼的人，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多余了。“……大学里学的不止是课本里的知识，更多的是在课本外。”

    他有些烦躁的摩挲手里的细瓷茶杯。

    孟冬耳边没了说话声，抬起头看了乔望一眼，又迅速的移开目光，乔望逼出的笑容还没展开就僵在脸上。

    心里怪不是滋味。

    一顿饭吃得好像两个哑巴聚餐，大堂客人的笑谈声映衬得他们这处包厢更加寂静压抑。

    对着孟冬，乔望发现自己的脾气比自己一直以为的要好太多了。

    自从翻出那些旧物，乔望每宿都会做梦，梦里全是孟冬，高中时俊秀斯文的少年孟冬。梦境有长有短，有全有缺，有时候是自己教孟冬打球，穿着薄薄的球衣，两具青春活力的肉体挥洒着汗水，心旌摇动。有时候仅仅是孟冬模糊的笑脸。最多的还是孟冬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直愣愣的盯着乔望看。

    乔望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不振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又要跑工地，没几天眼底就多了青黑的痕迹。

    乔母逼着乔望住回老房子，一天三顿都亲自动手给乔望炖各种滋补的汤水，都没什么效果。

    乔望知道这是心病，只要孟冬的状况一天没有好转，他的良心上就压着一块重担。

    乔望为孟冬制定的计划很简单，先让孟冬拿到学位证，然后再根据孟冬的兴趣安排孟冬往哪方面发展。

    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又很复杂。

    孟冬连高中都没毕业，乔望先各处找门路，给孟冬弄到一份高中毕业证书。这才将他送进高校进修。

    孟冬的专业是社会学。乔望打算等孟冬找到方向后再给他调专业。

    孟冬原来读书时梦想当科学家，那是孩子气的梦想，太大太空，百分之九十的孩子写作文都那么写。眼看过了好多年，突然乔望问孟冬：将来想做什么？孟冬脑袋里一片浆糊。

    乔望没逼着孟冬立刻决定，大学就是他给孟冬寻找方向和涨见识的时间。

    吃饭完，乔望又带着孟冬去复诊。

    上次开的药吃完了，今天又抓了几副。

    孟冬的腿伤耽误了十几年，重新动手术也未必有帮助，反而会伤元气。两位医生都建议采用中医的法子慢慢调养。

    “唐医生的叮嘱你别忘了，每天晚上一定要用药汤泡脚，就用我们今天买的木桶。中药每天都要喝，别嫌弃苦。中药味儿大，你这熬药方便吗？干脆放我那儿，熬好了我叫人给你送过去……”乔望絮絮叨叨的说。

    孟冬看着车子快到十字路口，连忙叫乔望停下。“就送到这儿吧。”

    乔望停车，孟冬拿好东西就走了，哦，还跟乔望说了“再见”。

    乔望知道孟冬为什么在这儿下车，这会儿是下班时间，如果自己把他送到小区门口他怕撞上孟夏。

    想必孟冬根本没跟孟夏提起过自己。

    乔望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秘密的地下特工，一阵阴郁。又想到孟冬冷淡得不能再冷淡的态度，更加烦躁。

    其实孟冬没乔望想象的那么不待见他。

    在给乔望打电话前，孟冬还以为乔望所谓的帮助或者补偿就是直接给他多少多少钱。用钱解决一切是孟冬在电视上看到的常见手段，有钱人特有的手段。

    所以打电话那会儿孟冬的心情是屈辱中带着恨意。不过恨的不是乔望，而是自己，是这该死的生活。他脑海里一会儿是孟父临终不甘心的眼神，一会儿是当年乔母冷冰冰的面孔，一会儿是石磊人模狗样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的样子，一会儿是他这些年为生活奔波的各种辛酸遭遇。

    所幸，乔望没有如孟冬想象的甩给他一张□□，更没有高高在上的对他说：“从今往后我们两清了。”

    他先是和孟冬沟通，孟冬会些什么，未来想做什么……孟冬嗫嚅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给孟冬联系学校，让他重回校园寻找方向。

    孟冬千百种纠结，但有一点，他得出乔望是真心的。这一点真心，让他心里又酸又涩，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进入手机码字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