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中透着无辜,无声的责问“你在说什么呀?”
乔望气息稍滞,随即痛心疾首的说:“我对不住你,所以我处处顾念你的想法你的忌讳,你不让我出现在你弟弟面前我就不出现,你不愿意受我恩惠所以我死皮赖脸低声下气把自己的位置摆在泥地里求着你好让你没有心理负担,你身体不好所以我到处打听给你找医生询诊问药;我给你找学校让你重新开始,给你找工作让你能衣食安稳,为你竭心尽力,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眼睁睁看你走上错路,毁了自己后半辈子——”
“那是为什么?”孟冬插口反问。
乔望的脸庞因激动而微微扭曲,全然不复英俊精明的形象。面对孟冬的问题,他高昂的音调戛然而止。
孟冬脸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似有期待,似有恐惧,仿佛悲伤,仿佛欣然。
乔望不知道为什么,嘴巴好像被胶水黏上一般张不开。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弥补他当年的错误吗?不就是为了还孟冬一个本该属于他的前程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孟冬再一次问道。
他的声音很轻,听在乔望耳中却如惊雷。
乔望突然不敢看孟冬的眼睛,他近乎仓皇的移开视线,脚步不稳的退后两步。
孟冬紧跟上前。“为什么?”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这句话到了嘴巴,怎么也挤不出去。
乔望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全是自己经历过的种种。最多的是他创业过程中他使用的一些非常手段。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所谓无奸不商,连《资本论》都说了,为了百分之两百的利益,资本家敢践踏世间一切法律和道义。
乔望是道德完人吗?
不!乔望非常清楚,自己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乔望那些“非常手段”“非常之事”难道没有伤害过人?因为他而遭受损失,受到伤害的无辜之人不是没有,可是谁让乔望牵挂过?谁让乔望费尽心思的去弥补过?
良心是什么?在商场上混,只谈利益,谁会谈良心?
就连坚持商品的质量也不过是为了品牌效益,为了赚更多的钱,难道有商家真的是为了造福老百姓才坚持保证商品的质量吗?
谁要是这么告诉乔望,乔望一定会微笑着在心里给这个人打个大“叉”,而且是傻叉的叉。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浮现在乔望心头,从来没有思考过的心情也不期而至。他真的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才为孟冬做那些事?
砰!砰!砰砰!砰砰砰!
乔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逐渐加快,快到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沸腾的声音还有脑海许多画面混杂交织而导致的嗡嗡声。
孟冬将乔望的神色变幻收入眼底,他没有再重复他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乔望,静静的等待一个答案。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期望的是什么样的答案,更不知道得到答案后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或者说该不该做出回应。
问出问题是冲动,而一再重复却是纠缠在他心底十四年的不甘。
孟冬也不知道有一个答案究竟是让他过去的十四年光阴显得不是那么荒谬还是更加悲哀。
天空飘下细细的雪粒,旋转飞舞,降落在两人的头发山、肩膀上。
孟冬的鼻尖因为寒冷而发红。
孟冬终于还是失望了,他看着乔望踩着满地的泥泞的雪泥离开,没有只言片语。
滨海新年前的第一场雪,下在了腊月二十九。
许多人不顾寒冷,离开了温暖的室内,离开了隔断寒风的墙壁来到广场、公园、街道,欣赏旧年末的最后一场雪也是第一场雪,孩童玩耍嬉笑的声音传得很远,连小区深处的六楼都能听见。
孟冬打开窗户,让孩童的欢声笑语更清晰的投入屋内,却反而衬得阴暗的租屋里愈发寂寥。
孟夏的伤好了很多,本来就是皮肉伤,不影响行动,冬天的衣物把身体包裹得紧紧的,难看的疤痕也给遮住了。他围上厚围巾,戴上帽子,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清澈的眸子在室内黯淡的光线映衬下显得有些阴沉。
“又要出门?”孟冬忍不住开口。虽然孟夏已经好了很多,可他还是觉得孟夏作为病人就应该乖乖的躺在床上修养,而不是在寒冬腊月往外跑。
孟夏早上才出门一趟,精神很差的回来,孟冬问他,不出意外和最近的反应一样——默不吭声。孟冬不想再刺激他,便没有追问。
漫天雪花令视野迷蒙,寒风彻骨。走入室内温度上升,残留在衣物上的雪花化作雪水,润湿了衣物表面。
“赵总,想必你已经看到我发的短信了。下午三点半,环海路蓝光大酒店房号是A3015,准时到会令你大吃一惊。”说完不管电话那头的怒斥挂断。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两点二十,离约好的三点还有四十分钟。孟夏把手机随手放在柜子上,然后取下帽子,解开围巾、羽绒服、毛衣、衬衫……全身不着一缕。
镜子反射出孟夏瘦削苍白的身体。
淤青还没有完全消散,结痂的伤疤丑陋不堪。这样的身体会对男人有吸引力吗?
脑海闪过上午和廖俊的会面片段。
廖俊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递给孟夏,孟夏不明白廖俊什么意思,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背上巨额欠债面临牢狱之灾的危境,廖俊从哪里知道的?
廖俊没让他猜疑多久,坦白的告诉他,支票是赵南开的。
“赵南怕你不肯收,要我用我的名义给你。我本来答应了,可是想想你们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实话实说吧。”
孟夏盯着支票冷笑,将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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