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顾轻雪受伤,跑得不快。 等到达一个小屋子的时候,他已体力不支,左右环顾一下,扶着屋外的大树喊:「属下顾轻雪求见。」
屋门应声开了。
顾轻雪刚一走进去,一个巴掌扇过来,啪的一声,他被扇得扑倒在地。顾轻雪捂着手臂,忍着痛苦说:「属下该死,请殿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为什么不利用明扬?」一个声音,冷酷无情。
「属下,不能。」
又一巴掌扇过来,顾轻雪再度被扇到在地:「皇子殿下请息怒,明扬是鬼魂之子,属下是人之子,属下没法靠近他。」
「胡说!」
「属下绝没有妄言。明扬是水鬼,在娘胎里就夺去了属下的入水能力,属下对他天生畏惧,根本靠近不了。」顾轻雪咬着牙关,「请殿下息怒,就算没有明扬,属下也能杀死杜千林。」
对方终于缓了一缓口气:「以你的能力是杀不死他的,去你该去的地方。」
「是,属下告退。」顾轻雪艰难地离开了。
不多时,那个人也走出屋子,身着一袭暗红色的异服——高鼻深目,眸有琉璃色,赫然是骨诣——就是用计把连思锦抢走、还拜堂成亲的嶈国大皇子骨诣。
二人一对峙。
骨诣勾起一个邪笑:「果然,你跟着他。」说罢一抖手,掷出一把铁锈红的武器,七个锋利钩子组成的七钩。杜千林也没有含糊,挥起冰魄爪应战。
杜千林越打越凌厉,交织成影,动如疾风,削得骨诣的衣裳碎成一片片。骨诣很快就局促了,由攻势变防势。
这时,骨诣忽然咬破指头,往七钩一甩。
七钩飞快散出血晕,威力瞬间增强了千百倍,如缠绕着鬼影一般朝杜千林扑过来——这把七钩也不是寻常的武器,能嗜血,嗜血更凶猛。
杜千林一惊。
也一刺指尖,甩了一滴血溅到冰魄爪上。一刹那,冰魄爪飞散出异光,带着蛰孟的霸道气味迅速横溢铺陈,立刻压住了七钩的邪气。
杜千林越杀越狠。
骨诣被逼得没有招架之力,最后一掷七钩,七钩直上,骨诣整个人被带得飞到树梢上。杜千林健步直追,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一瞬间,杜千林迷失了。
再抬头看时,天空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骨诣消失了。
杜千林停下来沉思:刚才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是红砂异兽的血。这说明骨诣与红砂兽有了血的牵连,是蓄养?是驯服?还是已猎杀?骨诣今天跑了,明天或后天肯定还会再来。
但是,杜千林没有精力纠缠。
他第一时间,想到一个人:连羲。嶈国的大皇子在元奚国土上肆意横行,威胁到连羲的江山。只要让他们二人互相牵制,杜千林就能从中脱身了——对,去奚京,见连羲,让他牵制骨诣。
这么一想,心情忽然如鼓起春风,莫名就愉悦了。
……
明扬依旧吊儿郎当地站在水里,一点儿也不见虚弱,竟已恢复平常。连思锦好歹经过了三两天,明扬,过一下水就复原了,难怪他哥会捅得这么干脆,死不了嘛。看来,只要有水明扬就能被治愈。
「没事了?」
「不是大伤,我家兄弟就没几两力气,对着扎都扎不准。」明扬笑嘻嘻地,全然不在乎的样子。
「不疼吗?」
「哪能不疼啊,痛死了。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早泪流成河了。」明扬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唉,我家兄弟除了脑子糊涂一点,对我狠了一点,心其实也挺好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别跟他计较,再说,他那点力气,也就是挠痒痒的力气,行不行啊?」
被催促着,杜千林点了点头。
明扬顿时笑了,顺手洗了一把脸,露出清朗的面容:「可把我担心死了,我就怕一个不留神,他就变成冰棍了。传说还挺准的,鬼魂之子要是不死,就会吸取人之子的魂魄,我家兄弟越来越瘦了。」
「他对你这么狠,你还担心他?」
「没办法啊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好赖是同一个娘胎里出世的。」
「若我是你,早把他杀死了。」杜千林面无表情。
「嘁!说得轻松,总有些人,根本下可能下得了手啊。」明扬诡异一笑,「哈,你想到什么人了?莫非是你家兄弟?诶,你别走啊,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事。」
非要说兄弟,也就是连羲了,再怎么生气都下不了手。一想到他用毒饼害自己,就火大;可想到毒饼不致命,又不那么火大了。
杜千林避开话题:「明扬,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吧?」
「什么什么?」
「别跟我装傻了,衣服脱下来。」
衣服下,明扬的背上,有几道淡紫色的纹路,像被虐待过。世间,有一种异兽,叫紫电水兽,常年嬉戏在深海里,没有形状,看上去如同淡紫色的水纹一样。紫电水兽能长到几十丈长,远远看上去,常被误认为这一片海浪在夕阳西下折射出霰紫色。
紫电水兽,不可能化为人。
只有一种可能,五岁时,明扬被溺入了湖,正好遇上了一只将死的紫电水兽。被包裹着,因此有了紫电水兽的异能——善水、可被水治愈、能挡住蛰孟兽的攻击。
明扬恍然大悟:「原来叫紫电水兽啊,我还以为是做梦呢。就是紫色,像水里冒出雾一样,可是,活在海里的紫电水兽怎么出现在湖中?」
这正是杜千林想问的。被连羲杀死的癞骨异兽、死在湖里的紫电水兽,都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异兽们为什么会不约而同地离开栖所?最佳的办法是去它们的原地看看发生了什么,可他没有时间,当务之急不是解密,而是休眠。
明扬流浪时也听过奇奇怪怪的异兽,只当做消遣,听着玩玩。没想到自己身世这么好玩,好奇心立刻大爆发,围着杜千林问前问后,叽叽喳喳,问完紫电水兽,又问:「杜千林,那你是什么?别想瞒我,我能感知到,你跟别人不一样。」
「蛰孟。」
「蛰孟又是什么啊?天性奇寒的异兽吗?」
杜千林被问得心烦,一脚踹开他。明扬锲而不舍,爬起来继续追问。明月当空,两人忽然驻足,不约而同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杜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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