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间章（其一）

一次的遭遇，对她而言不过是日常罢了。

    啊，不好。

    上条当麻想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如果这个幸运的后遗症不仅仅是这样子的话，那该怎么办？

    既然这样，那也只能等着吧。

    上条当麻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等待着第一节课宣告结束的铃声响起。

    新学期第二天的课程上完后，被班主任小萌老师留下来补课。

    开学第二天就要被补课啊。

    她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初中的糟糕成绩单。

    看来成绩单果然会跟着升学一起来到新的学校啊。

    这种逻辑似乎和外界没有区别嘛。

    两个小时的补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面对毫无进展的补习课程，两位当事人却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小萌老师似乎对于一切惯常的超能力开发课程在上条当麻身上无效而产生了挫败，挫败的瞬间诞生的是对困难的挑战之意，而上条当麻则是早就对这结果了然于胸。

    毕竟，她的右手里寄宿着“幻想杀手”这种将一切超能力无效化的力量。

    既然她拥有这种力量，又怎么能够开发出超能力？

    这不就是自相矛盾了吗？

    但是，那一天。

    上条当麻理解到了什么真正的不幸。

    不，不仅仅是不幸。

    而是世界的恶意。

    被狗追，被水泼，赶不上电车，买不到半价便当。

    这些全部都不是什么不幸。

    为了尽早回家而冒险抄了小巷的近道，结果在小巷走到一半的时候，上条当麻不小心被绊倒了。

    绊倒她的“东西”在脚上留下了沉重的印象。

    就像是学校运动会时使用的沉重沙袋一样。

    但是，手摸上去却有着人类的柔软感觉……以及衣服的感觉。

    上条当麻借着月色看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人类。

    在她准备超近道的小巷的中央部分，倒着一个人。

    金色的长发粘着污脏的鲜血，半干涸的鲜血黏在头发和地上，剩余的流动部分则沾满了她的双手。

    上条当麻连尖叫都忘记了，迟钝的大脑让她没有第一时间拨打电话，而是用手撩开了遮在对方脸上的金发。

    那是，昨天，将鳕鱼便当让给她的，那名金发少女。

    上条当麻没有将手往下移到对方的鼻子前面。

    她当时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电视剧里面那种试探对方是否还有呼吸的做法简直蠢爆了。

    只用看，就知道人是不是死了。

    因为生者和死者给人的感觉，根本不一样。

    何况，她的脑后有那么大的一个贯穿的伤口。

    上条当麻摸出手机，使劲的摁着手机按键，却总是摁错。

    十几秒后，她才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出小巷，然后借着月色和周围不远处的人声，终于顺利的摁出了报警电话。

    “喂喂，啊，这个我——”

    她报警了。

    然后学园都市的警备队很快就到了。

    由各所学校的老师组成的警备队很快就到达了现场，一名年轻的女性看着浑身是血的上条当麻，带着她向着车辆走去。

    在车内，上条当麻配合着换了外衣，洗了手，上条当麻才反应了过来。

    “请问！那个女孩子！她……她怎么样了！”

    “很抱歉。”

    车外走来了一名男老师。

    “那个巷子里面，没有这名学生说的……受伤患者。”

    对方使用了“受伤患者”这个词语。

    上条当麻睁大了双眼。

    不可能。

    她看清楚了。

    那个时候，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生”的气息。冰冷的身体和地上大量的血迹，根本不可能会……活下去的。

    “那条巷子里，没有人，也没有血。”

    上条当麻在接下去的十分钟内，接受到了对她记忆的质疑询问。

    警备员并不怀疑她身上的鲜血的由来，他们只是认为上条当麻记错位置了。

    “不可能！这个地方只有这么一条小巷，我怎么可能记错！而且也不可能……”

    上条当麻陷入到了沉默。

    她非常期望对方只是陷入到了假死状态。

    在上条当麻跑到巷子外面去的时候，那个女孩子醒了过来，然后离开了。

    总之，这是个塞满了超能力者的都市，所以，无论什么情况都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让死者复活？

    上条当麻只能感觉到荒诞到恶心。

    开学第三天，上条当麻在学校里找到了昨天来到事发现场的那位女警备员。

    很巧的是，对方就是自己学校的体育老师。

    “黄泉川老师，昨天晚上……”

    “上条同学，”黄泉川老师很担忧的看着她，“你现在没事吧？上学能行吗？”

    “不，我的不是问题，倒是昨天晚上……”

    “判定已经下来了，是超能力者的恶作剧。大概是将幻想具现化……就是类似的超能力吧。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黄泉川老师相信这个判断。

    上条当麻也很希望能够相信这个判断。

    但是她做不到。

    昨天晚上，她的右手碰到了那名金发少女，如果是超能力的幻想具现化或者诸如此类的能力，在碰到她的右手的时候，就应该复原了。

    但是并没有。

    所以——

    上条当麻笑了起来。

    在“假装如释重负的微笑”这门课程上面，上条当麻觉得自己一定能拿到满分。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她一直都是这样子做的。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所以哪怕被叫做“瘟神”也不会告诉父母。

    直到父亲听到了别人对她的称呼，才生气的和人大吵一架，甚至动手干架，最后还将自己送到了学园都市。

    她相当喜爱这个地方。

    纯粹的科学，不会有人有迷信的思想，虽然她很不幸，但是也不会有人为此畏惧她。

    同班同学虽然都是笨蛋，但却是一群会和自己吵吵闹闹开玩笑，互相损对方，互相拆台打架闹事……彻头彻尾的无药可救的差生。

    但是，这就是上条当麻的日常。

    如果真有一个能够骗过学校的杀人魔的话……我就要抓住那家伙！

    上条当麻决定自己行动。

    而这正是她和一方通行最初相遇的起因。

    .

    .

    一方通行相当不喜欢小巷，暗巷，或者诸如此类的地方。

    这里面会发现死者。

    当然，他不是畏惧死者，也不是害怕尸体。

    说不上喜欢也称不上讨厌。

    只是单纯的觉得麻烦。

    而让他讨厌这种地方的理由，毫无疑问，正是因为这种地方总是会在出乎意料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跑出来一个叫做上条当麻的家伙。

    而且这家伙，还是个弄不清现状，就这么大大咧咧跑来送死的蠢货。

    可偏偏现在他却不得不去毁掉石原所称的泡祸的几个“剧情人物”。

    “嘁，居然让那个小不点觉得我是为了救那个蠢货……”

    一方通行相当讨厌自己得到的这种“附赠品”。

    更讨厌的是，最后之作居然认定了他是为了这种附赠品才会采取行动。

    开玩笑，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