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楔子

    幼儿园时，陈皓轩并不认识凌毅。

    陈皓轩在一班，凌毅在二班，当时小孩子没有分班的概念，平时喜欢混在一起玩。

    凌毅不高也不胖，属于一起玩过也记不得的大众小伙伴。

    大众小伙伴普遍有个称谓，叫喂。

    比如说：“喂！一起来玩啊！”“喂，来不来？”“喂！那边的，快点过来哟！”

    “好啊！”“来！”“马上马上！”

    不记得名字没关系，被喂来喂去也没关系。

    只要一起玩就会很开心。

    那么陈皓轩是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凌毅的呢？

    这事儿得从一个卖糖画的小摊位说起。

    小摊位开在幼儿园门口，一张板凳一张桌，小煤炉上搭着一个锅。

    摊主是个老大爷，用小勺舀起糖汁淋板子上，画龙，画凤凰，画牡丹……

    老大爷还会跟孩子们讲故事，画孙悟空的时候讲西游记，画关羽张飞的时候讲三国，有时候东扯西拉地讲不知哪儿听来的有趣故事，一段故事讲完，糖就画好了。

    看老大爷画糖成了孩子们放学后的乐趣。

    看归看，可小孩子没钱买。

    嘴馋，怎么办？

    “爸/妈/外公/外婆，我想要那个！/买一个好不好嘛！/买买买嘛！”

    拽裙子拽裤子，抱大腿耍赖，勾脖子蹭蹭，打滚（……）。

    为了吃糖，孩子们可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呀！╮(╯▽╰)╭

    折腾完家长，他们又开始折腾老大爷，要画飞机，要画航母，要画奥特曼（……）。

    老大爷画完，抬头问凌毅想要什么图案？

    凌毅正看得出神，没料到突然问到自己，正好这时，一只漂亮的蝴蝶从眼前飞过。

    陈皓轩舔着他的奥特曼津津有味地看老大爷画蝴蝶，糖汁还剩一点儿，老大爷全画到了蝴蝶上，画到最后，这只蝴蝶比他的奥特曼还要大。

    黏上竹签，老大爷铲起大蝴蝶递给凌毅。

    凌毅没接。

    他没钱。

    小孩儿的脸通红通红，他耷拉着脑袋，脚尖一下一下地划拉地面。

    老大爷哈哈大笑，牵过小孩儿的手说：“送你呗！”

    不管过去多少年，多少东西遗失在岁月，总有那么一两个片段沥干了水分，鲜明又深刻地烙印在记忆中。

    老大爷送的大蝴蝶，以及……

    “哎，你眼角有粒灰尘。”

    “啊？”凌毅抬起小手擦擦。

    “还在呢！”陈皓轩轻轻抠了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