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睡觉【一】

    【第十五章】

    明扬心虚地说：「诶呦，没看清，以为你是骨诣呢。 」

    「要不要帮你换一对眼珠子！」

    「受之父母，凑合用吧。」

    「还扯我干什么呀，人都跑了，再不放手我剁了！」杜千林咬牙切齿，一拂袖子，「明扬，从现在起，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别啊，你睡得跟头猪一样，没我早挂了。」明扬嘻嘻一笑。

    「还！敢！说！」

    知道杜千林脸皮又冷又薄，经不起奚落，明扬嗤笑一声，又立刻痛呼起来：「哎呦痛死我了，骨诣的钩子好厉害啊，我一下子就动不了了。」

    杜千林好气又好笑，搀着他到最近的河边清洗伤口。一入水就得了生机，明扬吹着曲儿的，没心没肺地开心着，忽而说：「差点忘了，我发现地底下不止四只异兽，还有很多弱小的已死的气息。」

    「孺子可教，还有呢？」

    「我还发现一个地方，底下是空的，就这地方。」明扬踩了踩河里的圆石。空的，不是说底下有一个洞——这一处本来应该有绝望的气息，而今，变得很空洞。充斥着的绝望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你再用心探一探，不觉得失去的气息很熟悉吗？」杜千林已经探出了七八分。

    「啊，是骨诣的气息？」明扬惊讶地说。

    「是红砂兽。」

    「骨诣是红砂兽？」

    「不，这底下曾封镇着一只红砂兽，而骨诣有红砂兽的气息。」

    原来，奚京是人的气息最鼎盛的地方，更是异兽的坟场。一同被镇于奚京底下的还有一些小异兽。岁月流逝，绝大部分的异兽抑郁而终，或寿终而死。有一只红砂兽刚出生就遭此大难，不知道真正的世界如何，它只凭着本能活着，也因为此，反而活得更久。

    而今，红砂兽消失了。

    奚京没有动静，说明它不是自己逃出的，而是被人破除封印召唤出来的。从古至今，就有人类豢养异兽的记录。上一次，骨诣以血饲钩，攻击力大增，说明他在用血祭的方法豢养红砂兽。

    然而，杜千林不想去深究。

    身体越来越困倦，休眠期很快就到了。当下，应该尽快去皇宫，把骨诣这个大难题撂给连羲。以连羲的能力，对付骨诣绰绰有余——不，可能也没这么轻松。以前连羲对付的纯异兽，骨诣是人，人是比一切异兽都狡诈的生物。

    杜千林摇头，摒弃脑海中的杂乱。

    皇宫，人人都知道在哪。

    随便一问，热心的闲人就领着他们两人去了。通往皇宫的石板路修得齐齐整整，离皇宫越近，脚下的绝望的气息就淡了——这是人皇的震慑之下，杜千林心里非常不舒服。

    「你在想什么呢？一天摇八遍脑袋，也不怕把头摇断了。」明扬好奇地问。

    「没有。」

    「骗谁啊，你那小表情纠结得跟吃了酸笋一样。啊，千林，那就是皇宫吧，修得太富丽堂皇了。」明扬惊呼，前方，一座极富丽的建筑呈现在路边。红砖，琉璃瓦，高墙一眼看不到头，墙上攀出几枝红杏花。

    路人哈哈大笑：「那是七王的王府。七王喜好绮丽，奚京人无所不知。他有一个别院，在山脚下，比这还奢华，那才叫不枉费人活一世。」

    「他比皇帝还厉害？」明扬好奇。

    「哪里呀，是先帝宠的。虽然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可咱们先帝恨不能把幼子七王宠上天，什么好的都给他了。」路人砸吧砸吧嘴，羡慕地说，「七王这辈子没白活，日日花天酒地，天天歌舞升平，当皇帝都不如七王自在潇洒。」

    原来是连思锦的府邸。

    杜千林多看了两眼，忽然一抹红色闪了一下。红砂兽吗？杜千林和明扬两人不约而同顺着高墙追过去。

    「红色的。」明扬激动地说。

    「你看见了？」

    「感觉。可能看见了，也可能没有。」明扬如实说，受点拨后，五官都变得灵敏，感觉也更强大了，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感觉。眼见着红色要消失，二人一同跃起，翻入高墙之内。

    留下那个带路人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大声喊：「招贼啦，有人进七王府啦。」

    二人翻过墙，红色已经消失了。

    眼前是一个花团锦簇的花园，蔷薇花无比灿烂，红的白的，攀攀连连十分可爱。朱弦清歌，有人唱着曲儿，有人软软舞着，有人盏着酒杯儿劝酒。中间黄梨木雕狮大椅上，半躺着一人，宽袖遮了半边脸，一袭金丝银边的大长袍比花还夺人眼目。

    见到突然冒出两人，侍女惊声尖叫起来，侍卫们团团围过来，一个侍卫头头喊道：「来人，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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